什么都會老去,什么都會掩埋在記憶深處,只有歲月不會。聞名遐邇的茶馬古道,從云南無量山深處鋪開出來,慢慢悠悠,順著坡腳往上延伸。古道邊,羊山瀑布噴濺著水花。風(fēng)和日麗中,蒼蒼莽莽的無量山群峰林立,商約著一場茶事、一次趕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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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始叢林里,一條石級斑駁、苔蘚滿布的古道,通向遠(yuǎn)方密密匝匝的叢林。陽光從高處向原始叢林滲透下來。馬蹄聲中,傳來不緊不慢的敲擊铓鑼聲。铓鑼聲敲打著趕馬人的心,也敲打著歲月一年又一年的周而復(fù)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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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中傳出馬鍋頭憂傷卻渾厚的山歌聲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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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路彎彎像條龍,有女不嫁趕馬郎。
一年四季都在盼,盼回一身臭衣衫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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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個年輕的趕馬后生生性狂放,不想聽這些傷心傷肝的調(diào)子,脆生生唱道:
趕著騾馬順山鉆,一天要翻幾座山。
千人百眾忘記掉,能忘路邊小鴛鴦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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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想,這深山老林里卻逗發(fā)了一個女子的歌喉。她開始發(fā)聲了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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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哥呀,高山趕馬路不平,出門莫丟心上人。
小哥趕馬出門走,留著心肝在后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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趕馬后生嚇了一跳,發(fā)現(xiàn)山中竟然有女子,一下子來勁了。一時間,雙方你一句我一曲唱開來,古道頓時熱鬧起來,似乎連疲乏的馬蹄聲都醉了起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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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看太陽要落,馬鍋頭催大家趕路。后生有些依依不舍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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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門趕馬跑不開,今晚要歇清涼街。
有情小妹跟著去,摟在懷中多親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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女子笑著嬌罵一聲,遠(yuǎn)去了。山道上只留下一片笑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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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是一隊馱著茶葉的本地彝族馬幫,他們從無量山那邊翻越山谷過來,在蜿蜒的茶馬古道行進,率隊的馬鍋頭看看偏西的太陽,有些焦急起來。大聲說道:弟兄們,大家不要嫌早,抓緊走啊,天黑前一定要趕過這個埡口,才能趕到清涼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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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伙馬幫要到達(dá)的地方,是無量山下一個重要的茶馬古道驛站。等他們來到,這里已經(jīng)駐扎了不少的藏商馬幫,他們馱運來的茶葉,剛好可以交割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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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涼從唐代開始,就是茶馬古道上重要的物資周轉(zhuǎn)集散地。地處無量山和哀牢山支脈交匯地帶,因東西北三面環(huán)山,從北向南流的川河把兩座山脈一分為二,成就了一馬平川的川河壩子,由于特殊的地理和氣候,使這里常年山清水秀,四季如春,故得名清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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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涼最初為唐代南詔國開南節(jié)度趙龍細(xì)利的避暑山莊,以后幾經(jīng)變化,逐漸演變成商貿(mào)街道驛站。據(jù)清雍正時《景東府志》記載:清涼“以茶為市,衣食仰給茶山,男女貿(mào)易,鹽茶通商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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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涼在清代前期已發(fā)展成上、中、下三條主街,形成三縱三橫,以高三層的過街樓為中心地帶的集鎮(zhèn),并以離此不遠(yuǎn)的中所街和那托街為子街。這時的清涼已經(jīng)商鋪林立,商賈云集,名聲遠(yuǎn)播。主街主要建筑還有四川會館、土主廟、關(guān)帝廟等。同時,為方便馬幫圈馬,還在街子西南部另辟關(guān)馬場,有土地上百畝。成為古代無量山和哀牢山區(qū)中段最大的茶葉和鹽巴集散地,普洱茶產(chǎn)品大部分都需通過清涼古街周轉(zhuǎn)進入成都和藏區(qū),行銷中原、中亞及歐洲。當(dāng)時,清涼還是重要的食鹽和陶瓷集散地,者干和熙龍一帶陶瓷產(chǎn)品以及當(dāng)時景東南區(qū)年產(chǎn)達(dá)40余萬擔(dān)的食鹽都要通過清涼周轉(zhuǎn)北進交易和調(diào)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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茶馬古道南起普洱,經(jīng)景東、大理、麗江進入藏區(qū),并進入印度和中亞諸國。是一條以馬匹運輸茶葉等土特產(chǎn)為主的民間國際經(jīng)濟文化交流的走廊,興于唐宋,盛于明清及民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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民國時期,往來于清涼各地的馬幫主要有幾家。有馱運土產(chǎn)、鐵器、茶葉往來于大理、保山、清涼的后路馬幫;有販賣省廣雜貨,往來于昆明、玉溪、新平、景東的前路馬幫和從景東到東南亞各地的本地商旅馬幫。規(guī)模最大的是販賣黃蠟、氆氌、蟲草,往來于藏區(qū)、大理、景東的藏族商旅馬幫(又稱古宗馬幫)。因藏商馬幫多懼熱帶瘴氣和瘧疾,就把清涼作為往南的最后據(jù)點,藏商一到,數(shù)百匹藏馬,威風(fēng)凜凜,讓清涼下街和川河岸邊的沙壩平添一道風(fēng)景。待貨物售罄,茶葉收齊,藏商馬幫便浩浩蕩蕩北返藏區(qū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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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代咸豐、同治年間,當(dāng)?shù)匕l(fā)生農(nóng)民起義戰(zhàn)爭,街場被毀嚴(yán)重,僅有中街保留較為完好。1940年設(shè)清涼鄉(xiāng),1950年設(shè)清涼區(qū),1957年撤銷區(qū)建制歸文井鎮(zhèn)管轄。1952年彌寧公路通車后,商場重心上移至上街一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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目前,清涼仍然是普洱市茶馬古道上保存最完整、最古老的街道和驛站。清涼,因為茶,從而成就了遠(yuǎn)古的名聲;因為馬幫,才有了歷史的駐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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